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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瀨名泉的監督下,總算獲得靈感順利完成曲子草稿的月永レオ乖乖吃了他親手煮的粥,並服下感冒藥休息,原打算趁對方入眠便就此告退,豈知大作曲家闔上眼前望著他笑道:「留下來吧,瀨名。

  天經地義的口吻宛如魔咒使瀨名泉動彈不得。

  於是在月永レオ沉眠的期間,臨時休假拋下一切離開事務所的瀨名泉聯絡了幫自己打理爛攤子的鳴上嵐,確認上午的照片通通合格,進度並未因擅離延宕,這才鬆了口氣。

  萬事講求優雅完美的自己恐怕是再無如此瘋狂的舉動。

  他看著熟睡中的月永レオ倍感五味雜陳,然而單是與對方置身相同場所、凝視著沉靜的側顏、以及回憶起適才那句乍似不經意的挽留,湧上心頭的便是再真切不過的喜悅。

  月永レオ雜亂狼藉的屋中,瀨名泉蹲下了身,低嘆著並摀住自己的臉。

  「……所以我才不想和這傢伙見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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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一個半月的生放送。

  開始的瞬間螢幕便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歡迎回來」及各式各樣表露內心激動的顏文字,月永レオ心中升起一股熱流,以感冒中沙啞低沉的嗓音率先打了招呼:「哈囉各位──現在瀨名在我家!」

  身旁的搭檔配合地開口:「晚上好。」

  儘管聽眾無法分辨生放送的音源是否源自同一支麥克風,但螢幕上仍是被刷了滿頻的問號,其中參雜著諸如「還以為國王大人和SENA要挑戰鎖國金氏世界紀錄……」「我們少追了三集單行本嗎」「小兔子暗黑無限破──?!」的驚嘆。

  瀨名泉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我說明一下吧,這個笨蛋忙著工作沒吃飯病倒了,我今天剛好有空只好過來照顧他……而且因為他感冒了,今天無法說太多話,生放也會提早結束。」

  彆扭的說詞令月永レオ差點笑出聲,遭到對方狠瞪一眼後連忙忍住查看彈幕,但在見到一行「BL漫??????????」飄過時無法抑制地噴了出來。

  瀨名泉先是一臉嫌惡地推開他,接著指向那行彈幕,無聲地詢問是何意,月永レオ這才想起對方並不浸淫二次元,自然對特殊名詞毫無認識,於是下定決心還是別讓這位當紅模特兒明白得好,立刻裝作沒看見地向觀眾打哈哈。

  nico以「琉可的護花騎士」為名出道也有一段時間,其中不乏和幾位歌手一同開生放窗,但共同主持的搭擋就在身旁的經歷還是第一次。

  由於只有一支桌上型麥克風,兩人不得不席地而坐並擠在放置筆記型電腦的茶几的同一端,肩膀時不時相觸,導致每一回瀨名泉湊上前靠近麥克風說話都露出一臉五味雜陳的彆扭樣,令月永レオ不禁莞爾。

  雖然被對方知曉肯定會招致一頓痛罵,但他打從心底覺得瀨名泉真是十分可愛。

  「看到有人問見到瀨名的感想是什麼,剛好是我現在最想分享的!」覷見某條詢問的彈幕時月永レオ眼睛一亮,儘管啞著嗓子,依舊竭盡全力地讚嘆,若非茶几範圍實在太小,幾乎想敞開雙手表達那份驚豔:「瀨名長得超好看的啊!因為實在太美麗了!我當時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來到天堂了!」

  徹底無視觀眾席一片「真的假的www」「國王大人說的才不能信www」「顏出顏出」,他繼續笑道:「換瀨名發表感想了!」

  「什麼感想?」瀨名泉愣了一瞬,接著瞥了一眼彈幕,才嘆了口氣回答:「問我見到這傢伙的感想?實在太瘦了,到底幾餐沒吃啊,衣服頭髮和房間都亂七八糟的;還染上流感,簡直是慘劇中的慘劇,就算忙於工作也不能把自己搞成這樣啊,要是我沒來的話該怎麼辦。」

  彈幕滿滿代表笑的「w」,也不知聽眾們是信或不信,其中也有不乏關心國王大人身體狀況以及慫恿兩人露臉的──但身為公眾人物的他們自是不可能輕易於網路公告真實身份。

  月永レオ笑著帶開話題:「總之,好不容易能和瀨名面對面說話,第一句居然是『你是白癡嗎?都幾歲的人還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好悲慘的初遇啊哇哈哈哈!」

  「嗯,全部都是他的錯。還有國王大人話太多了,記得自己是病人嗎?」

  「放心放心!在瀨名的細心照顧下我已經趕走病毒了哇哈哈哈──咳咳、」

  「笨蛋!」瀨名泉氣急敗壞地喊,並連忙伸手拍著背脊為他順氣,當月永レオ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時,聽見對方逕自宣布道:「大家也看到了,這個笨蛋根本就在逞強,所以今天就到這邊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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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瀨名泉是打算結束生放後便直接告辭並打道回府的,然而沒能成功拒絕月永レオ的留宿提議的他,如今正穿著家主的寬鬆T恤並坐在地上與對方爭論究竟該如何分配床位──雖身為知名作曲家,但這間單人公寓也僅僅是1LDK格局,並未提供客房。

  「我去睡客廳──地板吧,」月永レオ似乎憶起作曲期間不問一切世事導致客廳堆滿了雜物,立時改口,「為了感謝瀨名的照顧,床就給你了。

  「哪有讓病人睡地板的!加重病情怎麼辦?」

  「瀨名擔心太多了啦,我才不會、」月永レオ被他瞪了一眼,換了一個說法:「可是也沒有讓客人睡地板的啊,尤其我房間還這麼混亂。雖然瀨名下午好像趁我睡著時努力清理了一下,但也不是人類能居住的狀態吧!」

  「……原來你有自覺。」瀨名泉揚起完美的業務微笑:「那麼可以請教一下れおくん是如何在人類無法居住的房間中度過這些日子的嗎?」

  從互相推讓演變成說教近十分鐘後,瀨名泉見對方的眼皮越發沉重,顯然此刻不過是仰賴亢奮的精神強撐,終於破釜沉舟地道:「超煩人的,乾脆一起睡床好了。」

  月永レオ看上去十分讚賞這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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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年來最瘋狂的一日也莫過於此。

  瀨名泉毫無疑問是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罕有在衡量事物價值前便順應本心做出決定,然而短短二十四小時內,他打破原則主動聯絡了素未謀面的網友、而後不管不顧地前往與對方會面、甚至直接留宿於初次見面的人家中、最後與那人同床度過一夜。

  自那一晚月永レオ所傳來的「唱我的歌吧」訊息伊始,自己的人生便彷彿脫離軌道的失速列車,一路駛向未知的遠方。

  唱歌也好、加入nico也好、成立組合也好、於現實中相見也好,每一次遭到他拒絕的邀請,最後都以月永レオ大獲全勝作為收尾。

  儘管針對這個話題有滿腹的抱怨想向對方怒吼,但事實上並未感到分毫氣憤。

  瀨名泉比任何人都明白箇中原由。

  晨光燒灼著眼皮,他緩緩睜開了眼,陌生的房間擺設令瀨名泉憶起自己置身何處,然而視界對焦時卻驚覺身側空無一物。

  意識到某人不在的他猛然坐起,便聽見依舊略帶鼻音的嗓音傳來,「啊、瀨名你醒了啊!早安!模特兒的睡眠時間都比較長嗎?」

  坐在茶几旁的月永レオ凝視著他笑,並非他所查詢到的幾支Youtube受訪影片中公事公辦的笑,而是乾淨且毫無防備的,相會以來對方已然展露無數次的、純粹屬於月永レオ的笑顏。

  「……哪有這種事啊,是你這個病人太早起了吧。」

  「畢竟好不容易才找到靈感,得趕快把曲子完成才行。」

  作曲家看上去十分興奮,像是被這股氣氛感染一般,瀨名泉也隨之揚起唇畔。

  「我十一點才進事務所,れおくん早餐要吃什麼?如果我沒提醒你肯定忘了。」一面說著,他下了床,站在床沿居高臨下地望著月永レオ橙色的腦袋,直到對方仰起頭。

  與他目光相合的月永レオ粲然一笑。

  「隨──」「不准說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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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月永レオ的填詞能力差得登峰造極已是業界公開的秘密,他所作的曲或者直接交予歌手及經紀公司指派的作詞者自由發揮、或者一併提供意象作為撰詞參考。

  這回則是後者。

  朔間凜月嘴上說著「有些事想和國王大人討論」,將來到事務所參加會議的他單獨留下,當紅歌手笑得瞇起了眼,月永レオ憶起瀨名泉曾警告自己這種狀態的朔間凜月百分之百不懷好意。

  沒想到敵人為了放鬆戒備,先顧左右而言他說道:「這樣一來Knights又可以繼續生放了吧!」

  與瀨名泉相見並開生放窗的翌日,月永レオ於nico專用的推特上告知昨晚的生放送不過是生存告知,之後才會正式復歸

  見他點了點頭,朔間凜月又問:「我之前只聽說國王大人好像寫不出曲子,沒想到還感冒了?你們那天隨隨便便開生放窗、又隨隨便便關窗讓聽眾都嚇死了。」

  原來不過是關心自己的健康嗎?覺得不應該擅自揣度友人的月永レオ笑道:「放心,都半個月過去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為了寫我的歌影響到身體,總覺得很對不起國王大人,也很對不起小瀨呢。」

  「什麼?為什麼這裡會出現瀨名?」

  朔間凜月沒讓他細想,唇畔笑意更盛,「話說回來,這首歌的意象我有些部分不太明白,為了之後作詞必須先確認一下。」

  一提及作品,月永レオ連忙追問:「什麼什麼?哪裡不懂?」

  「按照國王大人提供的意象,這首歌講述的應該是『與思慕之人相見的喜悅』吧,讓我來唱會不會不太好?」

  「咦?」

  ──無論怎麼看,都是國王大人贈予小瀨的情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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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永レオ不笨,自然理解對方話中含意。

  「不是只有我這麼想喔。」朔間凜月聳聳肩,補充道:「不然國王大人可以去看一下那天生放窗的時光機,還被聽眾加上了『夫婦漫才』的tag……不過別告訴小瀨,他大概會擅自認定是我做的然後殺過來算帳。」

  憶起瀨名泉發怒時氣急敗壞的模樣,他笑出聲說:「瀨名生氣真的超可怕的!」

  「……國王大人這哪是在說可怕的口氣啊。」當紅歌手一臉莫可奈何地嘆息,「根本是沒有好好品嚐過被小瀨怒吼的恐懼吧。」

  「沒辦法啊。」月永レオ理直氣壯地道:「對我來說瀨名不管做什麼都最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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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做出「之後記得和小瀨一起請我吃飯」意義不明的敲竹槓發言的朔間凜月告別後,月永レオ來到無人的事務所走廊盡頭,日暮時分的夕陽自大面落地窗灑進,將走廊照耀得彷彿被金沙所填滿那般光輝四溢,他瞇起眼,憶起瀨名泉便是伴隨著相同的光芒敲響了門扉,從01構成的虛幻網路踏入得以觸及對方的現實之中。

  月永レオ取出了手機,點下了名為Line的通訊軟體。

  一切便是由此伊始。

  那一夜,毫不猶豫地向陌生的對話視窗說出「唱我的歌」真是太好了。

  提議成立組合真是太好了。

  說想要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於無限廣袤的網路世界之中與瀨名泉相遇、並且喜歡上這個人,更是令人打從心底肯定必然是至高無上的幸運的好。

  月永レオ站在落地窗旁,俯瞰晚霞的商業大樓下人車湧動川流不息的東京都,一面感謝彼此在一億三千萬分之一中得以締結牽絆的奇蹟,一面於Line的對話框中輸入字符。

  ──瀨名,今天晚上見面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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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唱歌吧。

  離開事務所後來到月永レオ家的瀨名泉愣了愣,隨即問道:「不會吵到鄰居嗎?」

  「放心放心!雖然我覺得社會安寧法根本是侮辱藝術品的偉大價值,不過為了適應社會以免被鄰居告發,作曲家的牆壁都是超隔音材質的!」

  聽完解釋後,他的搭檔點了點頭,「那就唱吧。」

  感到意外的反而是提議的月永レオ,「還以為瀨名不會想在生放窗聽眾的面前唱歌。

  對方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又不是沒唱過,何況……」

  尾音輕得幾不可聞,但聽力較常人敏銳的月永レオ仍舊全部收進耳中,帶著燦爛的笑容打開了今晚的生放窗。

  ──何況我也想和你一起唱歌。

  「大家晚安!」沒說搭檔就在身旁,只因今晚他打算獨享這份小小的幸福,月永レオ點開了音訊軟體,由於瀨名泉並未接觸二次元作品,因此他特意揀選一般人也聽過的熱門流行歌來唱。

  明明彼此作為nico歌手的組合,但瀨名泉實際唱歌也僅有最初合作的那首曲子,月永レオ有幸比觀眾多聽了一首──當初朔間凜月所上傳的Youtube影片;友人似乎經常與瀨名泉一同前往KTV,這倒是令他有些羨慕。

  共享麥克風的兩人並肩擠在茶几前,因此月永レオ得以明晰地瞅見身旁瀨名泉專注唱歌時的神情,甚或每一下眨眼時睫毛的歙動。

  真好看啊。

  單單只是注視著,便無法抑制地綻開微笑。

  「接下來是這首!」一連唱了四首流行歌後,音箱緊接流瀉而出的是某大熱連續劇的片尾曲,顯然立即辨認出這個旋律的瀨名泉詫異地望著他,而月永レオ僅僅是報以笑容。

  雖身為作曲者,然而他至今從未唱過這首歌,其中並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特別的理由,只因他是作曲者,而非演唱者,盡責地將湧上的靈感化作實體的音符後便完成了任務,縱然事後成為家喻戶曉的熱門歌曲也未曾想到開口吟唱。

  如今能和瀨名泉一同歌唱是何等幸運。

  趁著鋼琴前奏流轉,月永レオ向麥克風笑道:「雖然沒跟大家提過,但這首歌對我的意義非常重大!」

  是言語也無法描述的重大。

  看著彈幕滿滿的不明所以,他並未回答,只是迎上身旁那人的目光。

  瀨名泉蹙緊了眉,露出一副意圖惡狠狠地瞪他卻沒能實行的彆扭樣,而月永レオ坦然地笑著,並未轉移視線,直到進入人聲的前一秒,他的搭檔做了個無聲的口形,短短兩個音節,饒是月永レオ沒學過唇語也知曉對方欲言為何。

  笨蛋。

  然後兩人同時啟唇唱起了歌。

  理應是絕望慟哭的旋律,月永レオ卻全然無法投入歌中的情境,儘管他記得連續劇中女主角嚎啕大哭的畫面,但此刻填滿心中的卻是因這首歌與瀨名泉相遇以來的至今。

  發言刻薄、感覺總是在生氣、無論什麼提議都拒絕得毫不留情、是個打死不肯承認的傲嬌。

  但卻也比任何人都溫柔。

  心中流轉著關於這個人的種種,又怎麼可能表達出分毫屬於歌曲的哀傷,嘴角總是與意圖背道而馳的上揚。

  而身旁搭檔亦同。

  縱然並非初見,但瀨名泉漾開的笑靨依舊好看得令他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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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唱罷,月永レオ沒理會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掌聲,以及紛紛提出「每次聽這首歌都會哭……除了今天之外」、「為什麼國王大人和SENA把這麼悲傷的歌唱得這麼甜蜜啊www」、「無視歌詞彷彿是熱戀情侶分享的談話性節目主題曲」之類吐槽的彈幕,逕自拉過桌上型麥克風說道:「哇哈哈哈雖然唱得和氣氛不太合,但我真的超喜歡這首歌喔!」

  說著,他的掌心緊緊包覆住了麥克風的收音部位,導致生放窗出現細微的沙沙聲,月永レオ不去在乎,只是轉向一臉不明所以望著他的瀨名泉。

  月永レオ不等對方開口詢問,飛快地於瀨名泉的頰上落下一吻,他咧開笑。

  「我也最喜歡瀨名了。」

  而後便像是作賊心虛似的趕緊放開了緊握著麥克風手恢復收音,月永レオ不敢注視身旁即將到來的爆發,自顧自泛紅著雙頰向聽眾們宣布,「好、下一首──」

  一只手迅速地伸了過來,如同適才那般緊握住了麥克風。

  月永レオ反射性地轉過頭去,便見紅透了整張臉的瀨名泉 一面緊握著麥克風並向自己湊近

  「你是小學生嗎?接吻應該是親在這裡才對吧,笨蛋れおくん。

  來自對方的吻準確地落於唇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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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靈感湧上的月永レオ作曲,生放窗直接中斷了近十分鐘才再度開啟。

  「剛剛裝置出了點事故,讓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明明臉龐的熱度依舊未褪,說著謊的瀨名泉嗓音卻無一絲動搖。

  「雖然還有點早,不過這是今晚最後一首歌了。」一面安慰著失望的聽眾,操作滑鼠的月永レオ點開了聽眾與身旁搭檔都十分熟悉的曲子。

  看見檔案名的瀨名泉綻開笑,「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唱過最多次的一首歌了。」

  單是聽見前奏響起,彈幕便刷起了大量的驚嘆與哭泣的顏文字,頓時淹沒了整片螢幕──畢竟於觀眾而言接下來的曲子才是這個生放組合成立的契機,真正象徵著Knights的一首歌。

  「也是我最喜歡的歌。」

  他聽見與歌曲同名的搭檔輕聲笑道。

  或許早在將合作的歌命名為《泉》的時候,自己便已然喜歡上了對方也說不定。

  月永レオ一面思索,一面笑著回應道:「我也最喜歡了!」

 

 

後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綱文會那麼長的
提過上篇的情節其實是來自很喜歡的nico歌手組合あさまっく,文中的鎖國捏他也是來源於這個組合(一起開了近兩年生放卻沒在現實中見過對方)
原打算停在/36就好,但很想寫握著麥克風接吻的梗於是畫蛇添足了一段,總算完結了,感謝閱讀至此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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